从今年年初我就一直在留意 Google 之外的工作机会。倒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在 Google 工作，而是因为人有时候会幻想，幻想自己跳个槽就能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；有时候也会好奇自己现在在市场上还值多少钱。恰好我经常会收到 LinkedIn 私信，问我有没有兴趣换工作。有些邀请根本就是群发的，跟我的经历一点关系都没有；也有那么几个来自有潜力的创业公司，比如某个做发裸照的应用的公司。今年七月份的时候我收到一封私信，声称他们在帮一个跨国 “Prop Firm” 招 “technical” 人才。我花了很久才 Google 到 Prop Firm 是投资银行的简称。以前经常在某乎上看到投行的实习生晒工资，我突然感到很有兴趣，升职加薪的欲望在心里蠢蠢欲动。
于是我就以热情的语气回了邮件，并号称希望换工作的理由是 “believe I can do something more”。很快猎头就给我打过来了电话，介绍了一下这个跨国公司和要招聘的岗位。我问期望薪水有多高，我想要 160K 一年行不行。猎头打哈哈说当然有可能了，更给力的是投行倾向于发现金而非股票，然后话锋一转，不过我们还是先面试吧。当然根据惯例猎头还问我对新工作的期望，工作地点啊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啊，还透露出比较倾向于招人去世界中心美国。事后猎头要了我的简历并说明要向雇主汇报情况，交换意见。
看了我的简历之后，猎头发来了非常详细的职位介绍和笔试的链接。笔试包括一套类似性格测试的题目，一套语言测试和一套在线编程题。心理测试的题目都类似于“如果你发现同事做错了，在多大程度上你会立即向他指出？”。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回答和测试结果的联系。英语题目还是有点挑战的，好多好多单词不认识。编程题目对做过 ACM 的同学们来说很小儿科。五道题分别是：霍夫曼编码，筛法求素数，树的遍历，存储在一维数组中的单链表求环并要求 O(1) 的额外空间，以及最后一道题最长公共子序列。测试时长三小时，我花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做完（大家不要嘲笑我）。语言我选了 Ruby，纯粹是为了炫技。
接下来我就被转交给了投行的 HR，定下了现场面的日期。HR 在面试确认信里告诉我，着装可以是 “what ever you prefer, business casual or suit”。我被吓到了，当天穿了我唯一一身衬衣西服去了出发去了面试地点——当然是挤公交去的，哪里打得起车。投行坐落在市中心最高端的办公楼区域，周围都是赫赫有名的大牌投行。坐电梯到了高层的 Reception，前台很热情又很客套地跟我聊天。可惜我英语不太灵光没能搭上几句话。过了一会儿负责我的 HR 告诉我面试官马上就到。每个人都穿得相当正式，举止得体，言语彬彬有礼。只有我扭扭捏捏地坐着因为身上的西服实在不舒服。二十分钟之后一个穿着 hoodie 短裤拖鞋的大哥出现在我面前，告诉我他就是面试官。
于是我们在一种很奇怪的气氛中开始了面试。题目不难，实现一个模拟 Game of Life 的小程序，每秒刷新一次状态。要求和前端的图形界面衔接好，编译出程序，最后还要记得用 Git 把源代码 commit 好。我和面试官花了若干分钟在配置 IDE 上，可惜没有配置成功。我只好选择了没有配置过的 VIM。更作死的是我选了 C++，把绝大部分面试的时间花在了回忆如何申请内存，如何初始化二维 vector，如何传递 vector 给函数，虚函数重载上。过程中我还问 override 关键字应该放在什么地方，彻底暴露了我对 C++11 的不熟悉。我抓耳挠腮的整个过程中面试官没有提供任何帮助，所以我猜他也没什么面试经验（此处一定会被吐槽）。中间一个 shadow interviewer 走了进来， 似乎是个 CTO。我一边疯狂地往我的代码里加调试用的 printf一边听了他的自我介绍，还跟他扯了两句。不知道为什么我还留意到 CTO 同志穿着也很随意，于是更囧了。四十五分钟面试时间到，我的代码已经有一半都是 printf 了，模拟出来的 Game of Life 还是不动的。面试官无奈地要求我把已有代码 commit 上去，还问我对 C++11 知道多少。我只好回答“仅仅试过”了。
面试后我被客客气气地送了出去，然后就冒着小雨回家了。又过了几周我收到猎头邮件，都是“很遗憾”之类的话。我的投行面试就到此为止了。
最后总结经验教训：
- 英语要学好；
- 不要穿西服面技术岗位；
- 选最熟悉的编程语言；
- 面试中遇到困难时要适时寻求帮助。
P.S. 这次面试之后我越发觉得偶尔尝试面试其他公司很有意思。后来断断续续又回复了某图书公司、某收据创业公司和某运动腕带公司的招聘邮件。可惜这些尝试都中途夭折掉了，没有走到面试的阶段。